鹿鹿睡了呀

【破晓夜歌】 Chapter 21 一夜之间

         人的一生，似乎总会经历某一个一夜之间。那一夜可能在很多年以后都难以忘记，然而这并不是一个缠绵悱恻、或者拥有旖旎幻想的夜晚，这只是一个让再倔强的灵魂也想要哀嚎，却不敢放声哀嚎的夜晚。

　　托尼·斯塔克在十五岁（10）那一年，曾经历过这样的一个夜晚。那天傍晚，他参加学校夏令营活动正好结束，还是小男孩的托尼很开心地跟着管家贾维斯回家。

　　在他离开家参加夏令营之后，父母也一同出去旅游了。托尼夏令营结束之日，就是斯塔克一家约定回家的日子。

　　专用私人空间飞艇刚落地，不等管家贾维斯动手抱他，小托尼便急忙跳下飞艇，飞快地跑进斯塔克庄园。斯塔克庄园外，依旧如往日一般宁静。贾维斯看着奔跑的少年，收起飞艇，紧跟其后。

　　小托尼走到别墅前，大门并没有像以往一样自动打开。小托尼弯了弯嘴角，猜测爸爸妈妈准备给自己一个惊喜。他看向管家贾维斯，贾维斯依旧面无表情。

　　“好了，贾维斯，爸爸妈妈在家的吧？叫他们打开门好吗？”小托尼乖巧道。贾维斯反应了几秒，然后别墅的大门打开了，小托尼欢快地跑进去别墅。

　　然而，并没有惊喜，有的是惊吓。

　　映入托尼眼帘的，是一片白色。斯塔克庄园别墅一楼客厅里铺满了白色的水仙花，只有两层却异常高广的别墅内厅此刻有些阴暗，满屋水仙花的香味也有点腻人。

　　白色水仙花的中央，躺着一个穿着婚纱的美丽佳人，她仿佛睡美人一般静谧美好。

　　小托尼愣愣地走过去，突然一种莫名地恐惧扼住了他的呼吸，男孩的心跳越来越快。贾维斯在门口看着小男孩却不上前，那时候管家贾维斯还不懂得任何人类的感情。

　　终于，男孩看清了躺在水仙花上之人的面容，那是他的母亲。他张了张嘴，却发不出一丝声音。男孩慢慢弯下膝盖，伸出小手触到她的脸庞。

　　她闭着眼睛，像是安详地睡着了一样。然而，触手是冰冷僵硬的温度，她已经失去了呼吸。男孩死死咬住嘴唇，心跳突然变得很慢很慢，时间也仿佛静止了。

　　不知道过了多久，男孩面无表情，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一样机械地起身，他抬起一条腿，然后又慢慢抬另一条腿，却在即将起身的一刹那猛地摔下去。

　　还好管家贾维斯动了，一瞬间上前扶住小托尼。托尼抬头望着他，贾维斯读取了男孩的眼神，可是他搜遍自己的数据库，也解读不了，于是只能将图像保存了下来。多年以后，被托尼升级过的贾维斯，才解读出这份图像数据。

　　当时，小托尼的眼神，读作绝望。

　　那是怎样的一种感觉了？大概就是灵魂突然迷路了吧，哭不出来，笑不出来，浑浑噩噩，好像梦游一般。

　　男孩趴在母亲身上，身体微微颤抖着，管家贾维斯在一旁不知所措地守着他。惨白的星光透过未合上的大门，洒在一小片水仙花上，男孩的身子隐在黑暗里。

　　就这样，小托尼趴了一夜。

　　次日清晨，贾维斯叫醒小托尼。“少爷，霍华德先生回来了。”听到声音，男孩茫然地抬头。门口是一脸悲怆的上将霍华德·斯塔克，从男人的表情里，小托尼突然明白自己不是在做梦，母亲玛利亚真的已经离开他们了。男孩望着父亲，泪水瞬间决堤。

　　一直到四十二岁（18）托尼成年，他才知道母亲玛利亚的死因。原来当时，身为影星社记者的母亲无意中发现了帝国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，犹豫要不要偷偷报道出来，却被同社的一个成员知道了，之后各种逼迫她交出秘密资料。玛利亚怕连累家人，并没有告诉丈夫霍华德，只是说自己想出去旅游。

　　却不想在旅游途中，玛利亚仍旧难逃一劫，被人在洗手间注射了病毒悄无身息地死去了。斯塔克上将在极度悲伤与绝望中，带着妻子的遗体回到了斯塔克庄园。

　　那之后，斯塔克上将便辞去帝国上将的职位，从军人转职科学家，专心搞科技研究。而小男孩托尼·斯塔克，也在管家贾维斯的照看下慢慢长大，后来则慢慢建立了庞大繁华的斯塔克商业帝国。

　　现在，帝国最有钱的年轻富豪托尼才刚刚六十岁（22），正跨入人生的青年阶段。这本应是个极其美好的年华，可是今夜，噩梦再次降临。

　　“贾维斯，你说什么？”托尼猛地握紧手上的零件，声音颤抖地问。“Sir，玛利亚女士今日凌晨与我联系之后，便失去所有信号，根据她提供的所有信息计算分析，霍华德先生已于今日凌晨3点左右死亡。”贾维斯的声音没有任何停顿，但是管家大人却微微靠近了他的主人，随时准备应对主人可能产生的一切变化。

　　托尼闭上眼睛，许久，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。“贾维斯，你不会离开我的，对吗？”青年睁开眼，转身靠在高级智能管家贾维斯肩上，他好像一个溺水的人就快要失去呼吸一般。

　　贾维斯有些僵硬地抚了抚托尼的背，声音依旧如一：“Sir，我永远都在你身边。休息吧，明天选举出结果。”说着他伸手抱起眼前的青年，“嗯。”托尼低低答了一句，任由贾维斯将自己抱起来。

　　这一夜，有着高度拟真人类身体的高级人工智能系统贾维斯，侧躺着身子，让他的主人托尼靠在他怀里睡了一夜。而贾维斯自己，则是一夜未停地升级了自己的某个子程序。

　　那一夜之后，帝国再也没有斯塔克上将之子，只有帝国最年轻最有钱的天才科学家托尼·斯塔克。

　　而托尼和他的父亲共同制造，并由托尼多次升级，到自动升级无数次的全帝国最高级的人工智能程序贾维斯，也在这一夜自动升级了他与人类差异最大的地方——情感程序。

　　有时候，一夜之间，生命真的可以产生令人难以想象的进化。